李寻欢笑道:“不错。”
他道:“所以,我又查了义士联盟的生意。”
他道:“他们有一条生意,走的就是漕运,而且与这些官员正好可以连成一条线。”
叶孤城道:“你说错了一句话。”
李寻欢道:“什么?”
叶孤城道:“义士联盟不仅漕运可以与这些人连成一条线,他还是这个行业的龙头老大。”
李寻欢一听,十分震惊,脱口而出道:“不可能。”
叶孤城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他,李寻欢丝毫不放道:“就算陈忠有通天的本事,也无法在那些本来就是龙头的人口中分一杯羹。”
他是科举出身,自然了解民生,水运这玩意儿虽然说是被江湖上行走的人给垄断了,但毕竟不同于打打杀杀就能解决的绿林好汉,是要分派系的。
不说走南闯北带着货物要运送的商人,在河上走的小混混或许都是船只主人请的帮手,帮忙威震四方的。
河的数量有限,船的数量也有限,自己经营尚且不够,怎么能从外人手中挖一调羹。
叶孤城听见李寻欢的话,也不恼,反而慢条斯理地说:“就算他们能力有限,如果背后有一只神通广大的手在推动,无论他们做什么事,我都不会惊讶。”
李寻欢道:“有人在他们备受插手?”
叶孤城道:“很明显,如果想要知道细节,你可以去天机阁问问。”
忽然为自己打了一个广告。
李寻欢沉吟道:“背后推动的人是谁?”
叶孤城不置可否道:“这要看看陈忠传递给我们的信件。”
说到这里,他忽然听见有什么声音从背后响起,如果要找个恰当的形容词,大概就时鸟嘴啄在木板上。
叶孤城刚想到自己精妙绝伦的比喻,就又听见来自窗外的扑腾声还是络绎不绝,只能打开窗户,意料之中是灰扑扑的鸽子。
这并不是白云城的鸽子,因为它的身材很好,脚上绑着一张纸,是信鸽应该有的样子,叶孤城将小布条从鸽子的腿上解下来,对李寻欢扬了扬道:“说曹操曹操就到。”
李寻欢道:“是陈忠?”
叶孤城道:“不错。”
他展开布条看了一遍,已经将内容记在心中,随后递给李寻欢,让他来看。
李寻欢看了一遍,只找到了时间与地点,至于在这时间和地点中会发生什么,都没有说。
他抬头,以询问的眼神看向叶孤城。
叶孤城道:“恐怕他要见那幕后之人。”
叶孤城又道:“如果我没有猜错,义士联盟会有本事插手漕运,应该与他即将要见的人有关,你查的不就是这件事?若如此,何不顺藤摸瓜,将皇帝在意的事情都解决了?”
皇帝二字从他嘴里吐出来,就好像在说一个普通人,没有一点点的敬畏。
但李寻欢却没有多在意,他的心思已经集中在了漕运上。
李寻欢道:“如此看来,是非要走一趟不可了。”
叶孤城道:“这回我同你一起去。”
李寻欢道:“是为了见你的故人?”
叶孤城道:“现在还知不知道,那人究竟是不是我的故人。”
李寻欢惊道:“那你……”
他还以为叶孤城老早就确定了人选,要不然怎么会死盯着一件事不放?
叶孤城冷笑道:“因为这藏在背后的行动模式,实在是似曾相识。”
李寻欢看见他的冷笑,背后一机灵,连询问的念头都没有了,所以他正好错过了叶孤城脸上的一抹深思。
叶孤城不是鲁莽的人,怎么可能因为有人行动似曾相识而从塞北出来?更何况那人虽然借义士联盟搅得江湖风起云涌,人却一直都小心翼翼地缩在幕后,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。
如果不是玉罗刹传来的语焉不详的信件,他会特别出来?
怎么可能!
但是想着想着,他脸上的冷意却一直没有消退,不仅如此,冷气更甚。
如果说叶孤城一开始还没有猜到玉罗刹说的究竟是谁,这么一大圈兜下来,却已经有了明确的猜测对象。
宫九,真是阴魂不散!
他想,这世界无论是会破碎虚空的还是不会破碎虚空的竟然都能过来,真的是被穿成筛子了。
陈忠很兴奋。
李寻欢同岚风来的那天晚上,他什么都没有发现,什么都没有察觉,连同屋外的小厮也是,真要说起来只能归功于一块砖的迷烟与岚风的摄魂大法。
他看着假盟主,甚至还有种隐秘的得意,仿佛已经胜过了对方,他还记得前些日子对方提醒他山庄中可能混进了别人,但是现在看来,哪里有人,不过是他自己疑神疑鬼罢了。
假盟主看见陈忠眼底深处的得意,眼中划过一丝暗芒,但到底没有说什么,就当自己没有发现对方的情绪。
陈忠从未见过主子,即使为对方已经效忠很多年也是如此,他曾经旁敲侧击问过同样为那人效忠的其他人,却发现要不嘴风严实如同木头人,要不就是同他一样明明忙了很多年却从未见到真人。
他真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,但正是因为他的神秘,才有更多人信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