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容把食盒放在桌上,神秘地笑了笑,转身离去。什么风寒药?是给男人补身子的药,小姐是怕世子爷纵欲过度掏空了身子。
“你听到我说话了么?”柳绿见枝繁没反应,不由地提到了音量。
枝繁的心情很是复杂,她说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世子爷的,也许是世子爷从血蝙蝠的利口中救下了她,也许单纯的就是他一个眼神惊艳了芳华,总之,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,一闭上眼,满脑子都是世子爷的模样。
当她听说大小姐要嫁给太子时,整颗心都沉甸甸的了……
现在,她好不容易随大小姐进入王府,成了为数不多的几名能自由出入卧房的丫鬟之一,比起其他丫鬟,她其实是很有优势的……
柳绿瞧她总不说话,气得狠狠地捶了捶她的肩膀:“你往常不是挺能说的吗?今儿怎么成了锯嘴儿葫芦?你是不是想着能自由出入卧房,和世子爷便多的是见面机会,你总有一天能勾到世子爷?”
枝繁依旧沉默,被柳绿打得生疼她也只瞪了柳绿一眼。
柳绿一瞧她这模样就知道自己猜对了,柳绿咬咬牙,捡了重话说:“不是我打击你,枝繁你撒泡尿照照镜子,你这模样比之碧珠的如何?别说碧珠了,就连叶茂都比你好看!长得像个丑八怪还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,我要是世子爷,和你上床我得倒胃口!”
枝繁的自尊心受到了无比强大的冲击,但她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容貌的确太平凡了些!她恼羞成怒:“你……你……你太过分了!你不就是长了一张闭月羞花的脸吗?你那些破事儿谁不知道?先是被大少爷睡,再是被你弟弟拉出去接客!你除了这张脸还剩什么?和青楼的妓子一样脏!又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装纯情、装高尚?”
啪!
柳绿甩了枝繁一耳光!
枝繁捂住红肿疼痛的脸,正欲破口大骂,却见柳绿的一双凤眸噙满了泪水,她的话梗在了喉头。
柳绿吸了吸鼻子,豆大的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,她的语气却平淡如常:“原来你枝繁一直是这么看我的!好,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,你是做个老老实实的丫鬟也好,飞上枝头变凤凰也罢,都跟我柳绿不再有一分一毫的关系!我这个脏乱不堪的女人,不配做你的朋友!”
“你干什么?”
“给你擦点儿药!”
“你作死啊,小蹄子!当心老娘揍你!”
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!就你这张臭嘴,迟早害死你!”手,蘸了药膏,轻轻涂在她的患处。
她痛得接连倒抽凉气:“滚!不要你给老娘擦药!”
枝繁一把按住她:“给我老实点儿!”
“叫你滚!”
“再不老实,我用臭袜子堵了你的嘴!”
“你敢?”
“你看我敢不敢?”
……
柳绿敛起翻飞的回忆,悲怆地转身,大步流星地回了房间。
枝繁望着柳绿的背影,也委屈地哭了起来。
水玲珑和诸葛钰用晚膳后,还是坚持去往了老太君的院子。
老太君今年六十有一,生得珠圆玉润、体态丰腴,脸上虽有不少皱纹,但气色红润,瞧着特有喜感。她穿一件褐色绣蝠纹对襟褙子,盘扣是纯金打造的,很是奢华。她满头银丝盘了个简单的发髻歪在脑后,用两支紫金簪子固定,不像其它老妇人喜欢戴抹额,她额前的发全部梳进了发髻,露出光洁宽阔的额头,她说,这样比较凉快。
老太君把牌一洒,哈哈大笑:“好嘞,我糊了!赶紧掏钱掏钱!”
甄氏倾过身子一看,瞪大了眸子道:“哎哟,娘,你这手气是不是太好了些?连赢十多盘,给不给我们做晚辈的一条活路了?再这么下去,我得喝西北风了!”
甄氏是安郡王和诸葛姝的娘,容长脸,眼眸深邃,黛眉纤纤,唇角有颗小小的黑痣,为她清丽的容颜添了一分妩媚,水玲珑也是在来的路上才知道甄氏并非诸葛流风的元配,而是他的平妻,诸葛流风身边有嫡妻照顾,她便带着女儿随侍老太君左右,也算替诸葛流风尽孝。
诸葛姝放下手里的牌,笑呵呵地道:“那是祖母能耐啊,大伯母,你说是不是?”
语毕,看向一旁端坐如佛、静静品茶的冷幽茹。
冷幽茹笑而不语,诸葛汐便赶紧附和了几句:“许久没打得这么过瘾了,姜还是老的辣,今天输光光,明天再来!”
老太君嗔了她一眼:“还明天再来?也不怕教坏我的孙儿!”说完,闪亮亮的目光投向了诸葛汐有些隆起的腹部。
诸葛汐摸着肚子,眉宇间流转起少有的柔和之色:“他哪里晓得?现在还是个小肉球呢!”
冷幽茹看向诸葛汐的肚子,眸光有些深幽。
“五个月了吧!有胎动了没?”甄氏喜色地问道。
丫鬟撤了牌,换上新桌布,又奉上可口的糕点和茶水,并拿着湿帕子给诸位主子一一净了手。
诸葛汐擦了手把帕子递给华容,不疾不徐地道:“前两天才刚开始,不多,夜间大概一、两回的样子。”放了一颗樱桃在嘴里。
甄氏端起冰镇酸梅汤喝了一口,眯眼笑道:“准是个儿子!我怀铭儿时胎动来得晚,而且不多,怀姝儿时刚满四个月便有胎动了,都说外甥像舅舅,别你肚子里那个和铭儿一样懒,那你可有的操心了。”
屋子里的人全都笑出了声,唯独冷幽茹笑容淡淡,像座活观音,与这喧嚣的尘世和无尽的天伦格格不入。
老太君故作不悦地嗔了甄氏一眼:“铭儿怎么懒了?我瞧他勤快得紧,比姝丫头拿得出手!”
“奶奶!你们天南地北地聊,干嘛扯上我?”诸葛姝撅起红嘟嘟的唇,“不待见我直说,改明儿我剃头做姑子得了,也省得你们瞧着碍眼!”
甄氏偷偷给女儿使了个眼色,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呢?老太君喜欢她才拿她和铭儿比,她倒好,一点儿也不识抬举。
恰好此时,董佳琳端着一个托盘走入房内,托盘上放了四个颜色和形状各异的碗,每个碗里分别盛着不同味道的饮品。她给屋子里的人行了一礼,软语侬侬地道:“老太君,二夫人,表嫂,四小姐。”她是冯晏颖的表妹,便将冯晏颖的夫家大哥唤作表哥,诸葛汐便是表嫂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