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绿色的圆柱形铅笔形似香烟,夹在褚雁鸣修长透白的手指之间,色调形成鲜明对比,赏心悦目。
庞西西看着他干净的手,略微有些走神。
左眉微挑,褚雁鸣继续说:“如果你是怕画的时候有拿不准的地方,可以跟我提出来。参加综艺节目也是我的工作,我们之间正常合作,你不需要太紧张。我建议我们最好在两分钟内商量出结果,否则只有改成画不带厨房的房子才能获胜。”他的嗓音很有磁性,又夹着一点点温柔,莫名地引导着听众,顺着他说的话去思考。
往其他三组那边看了一眼,庞西西发现他们都已经在讨论上色问题了,她微微抿着唇,用很小的声音稍稍靠近他说:“坐一起,位置不够。”
褚雁鸣把凳子往左边挪了挪,说:“够了。”
看着两人之间最多两拳的距离,庞西西扯了扯嘴角,这叫位置够了。
褚雁鸣见庞西西不动,直接用橡皮把两层楼之间的分界线给擦掉了,整体看起来像是单间的大房。
庞西西:……
看来是没得选了。
乖乖地拿起笔,庞西西面无表情的把直线给添上了,她对生命还有热烈的渴望。
褚雁鸣细长的眼睛里,眼波微漾,说:“我先画左边外墙,你画楼下。”
“噢,好。”
好在庞西西比褚雁鸣矮了几乎一个头,稍稍弯着腰,正好能躲过他修长结实的右臂,就是她怀里的庞牧坐着不是很舒服。
庞牧从妈妈怀里跳下来,褚雁鸣见状递了一支铅笔到庞牧手里。
庞牧看着小手里的铅笔,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,细声说:“谢谢。”
褚雁鸣“嗯”了一声,语音里似有若无地上扬了一点。
庞牧以为是个问句,就细细地说了一声:“谢谢爸爸。”
铅笔正落在纸上的褚雁鸣微微侧了侧头,唇边浮起一个淡笑,清冷的眼神镀上了一层柔光。
庞牧的声音又软糯又奶气,似往成年人的心尖上轻柔地戳了一下,听得人耳朵软了。
庞牧又低头紧张说:“可是,可是我不会画。”
放下画笔,褚雁鸣的右手随意地搁在大腿上,扭头盯着庞牧的小脸,不紧不慢地说:“没有关系,你年纪还小,没有素描的基础,不会画很正常。我把楼梯画好,你帮忙把线条画完就很好。”
小庞牧似乎被褚雁鸣平缓的语气给感染了,内心里觉得妈妈说的最棒的爸爸,好像没有骗人,胆子也稍大了一些,拿着笔认认真真地地盯着画纸,做了随时帮忙画“楼梯线条”的准备。
庞西西无奈摸了摸儿子的头,以前家里亲戚逗庞牧让他喊爸爸的时候,他都不肯开口,怎么在褚雁鸣面前就变成地主家的傻儿子了。
她有点担心,以后要是换个爸爸,庞牧会不会不习惯。
轻轻吐了口气,庞西西决定暂时不要想太多,手腕动了起来,根据提示卡的内容,开始画一层楼的外墙。
两人一上一下的姿势保持了五分钟左右,庞西西渐渐闻到从褚雁鸣身上传来的熟悉的淡香味,竟然还是她以前挑给他用的沐浴露的味道,手腕一滞,一楼门口的线条被她画歪了,弯曲捏笔的食指,也不经意地撞到了他的手掌,竟正好钻进了他的掌心,被他握起来的大手包裹着。
像被电击一样,庞西西顿时缩回手,拿笔的手无处安放。
很快褚雁鸣手上的橡皮就在多余的线条上擦了过去,低哑的声音从庞西西头顶传来:“遇到了什么问题吗?”
因为是面对画板,镜头没法拍他们的正面,而且两人交流实在不多,这句话竟没有被录下来,远远地只能看见褚雁鸣的嘴巴好像动了动。
面颊飞红,庞西西回了句“没什么”,再不敢心猿意马,开始专心致志地作画。
也许是太入神了,庞西西画完之后,已经忘记头顶还有人,下意识直起身体,结果一头撞在了褚雁鸣结实的胳膊上,差点摔倒,柔顺的丸子头正好从他胳膊上擦过,像黑绒绒的猫尾巴扫过他白而光滑的皮肤。
褚雁鸣扶了她的肩一把,作画后发热的掌心,隔着衣服贴着庞西西圆润柔软的肩,让她明显感到肩头一热。
庞西西赶紧避开,不好意思地道了个歉,她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。
收回手,褚雁鸣擦掉刚刚被不小心带出来的多余笔画,说:“完稿了。”
一家三口看着纸上的画,砖瓦屋顶,阳台上有花草,有栏杆的扶手楼梯,一楼门口也有几级阶梯,如果上了颜色,这样的房屋根本就是度假用的。
庞西西眉眼弯弯,竟忍不住期待了起来。
庞牧拿出一管颜料,很害羞地问:“我,我可以加点颜色在屋顶吗?”
庞西西看向褚雁鸣,毕竟大部分还是他完成的,也要尊重他的意见。
画架前的褚雁鸣两手交握,颔首说:“可以。”
于是庞牧举起双手要妈妈抱抱,自己拧开颜料挤在了屋顶上,白纸黑线条的素描房屋,多了一个绿绿的屋顶……
尴尬地咳了一声,庞西西解释说:“这个……是啾啾最喜欢的颜色啦。”
褚雁鸣嘴角翘起,淡淡地问:“最喜欢绿色?”
庞牧以为是问他,点着头一丝不苟地回答说:“表舅说……唔……”
庞西西赶紧把儿子的嘴巴给捂上了,因为她表弟嘴里很少有正经话,现在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庞牧在家里画的小人都是绿色的头发了。
等她回去一定要打电话把表弟骂一顿,都在小孩子面前乱说什么啊!
褚雁鸣皱了皱眉,并没有没多问。
很快三人的注意力就被隔壁的一家子给吸引过去了,姜乔和刘一珩好像吵起来了。
姜乔已经撕了三张纸,他们的画作都还没有完成,眼看着大家都要交稿了,他们的画上还是一片空白,只有之前纸张上留下来的深深的划痕。